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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 因何馬貴

作者:薰香如風
見劉備向二人大步奔去,站在一旁的黃敘,急忙跟上。

身後黃忠、黃蓋,亦步亦趨,護在左右。

校場正待大建。

部曲皆交給崔霸、韓猛加緊操練。潘鴻、朱蓋、呂衝、魏襲四將,各司其職,也未曾懈怠。

殺雞焉用牛刀。

除了白毦精卒和烏桓突騎,何須勞煩黃漢升。

劉備那一撥孩童,多半長大。如今童子,多以黃敘為首。

奔牛兒大名,誰人不知,何人不曉。

和父親黃忠不同。黃敘仍喚劉備‘大哥’。正如蘇雙一直喊‘劉備’一樣。劉備沒覺有什麼問題。

正如目睹了一金知人心的張世平,便與劉備結成好友。不發一言,卻辦了件大事。說服胡商,販馬到樓桑。也不問需不需要。總之,他是一門心思為劉備好。

任俠之風,更古有之。漢時雖屢禁卻不止。常聞得黃金百斤,不如得季布一諾。為友殺人,提頭過鬧市。這便叫人心尚古。

納頭下拜,此生不悔。

張世平得贈金二十,如今家境殷實。在中山馬市已小有名氣。

前些年時常來信。言要去北疆販馬,云云。當時正值樓桑大建,劉備著實脫不開身。開春去了趟右北平郡,也因閻柔早與胡人約定日期,來不及告知。聽聞劉備返回,張世平片刻也不能等,這便早早前來相會。

心中急不可耐,哪還顧及這許多。便拉著劉備席地而坐,聽他說來龍去脈。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聽劉備將三郡烏桓與幽州馬市胡商的關係,娓娓道來。張世平這才恍然大悟。難怪劉備此去能成!右北平郡飽經蹂躪,大半毀於戰火。只餘四縣。想那右北平烏恆王,對幽州諸郡馬市,早已垂涎三尺了吧。最主要是,涿縣並非四大烏桓王以所在郡縣劃分的專營地。名義上,三郡烏桓都可販馬來售。

“世平兄,我與烏桓王有個約定。”劉備這便將販馬邑中的約定,說與他聽。

“妙極!”張世平一蹦而起。

劉備笑著起身:“奈何諸事纏身,無法遠行。”

張世平鄭重一禮:“我去。”

“我也去。”蘇雙緊跟著站起。

“如此,甚好。”劉備笑著點頭。蘇雙張世平,二人合力。必能解樓桑無良馬之患。

馬價為何奇高。

除了中原少馬外,運輸成本是最大原因。

有道是‘百里不販樵,千里不販糴(dí)’。說的就是運輸成本。木柴價值低,販運到百里之外,花費的運輸成本遠高市價。同理,即便是將價值更高的糧食販運到千里之外,也不划算了。

將馬匹從邊塞販運到中原,除了馬匹自身的消耗。沿途各種原因造成的馬匹折損,也是運輸中的成本之一。按照張世平的說法,一百匹馬中能安然抵達馬市的,不足半數。餘下多半在途中傷殘、病死、走散、被掠,諸如此類。

畢竟馬貴。

像劉備這般,由兩位以一當千的騎將,一隊精卒,百名突騎,千餘民眾,浩浩蕩蕩一路護送的馬販,幾乎不可能有。

路上的風險,便統統折成了成本,轉嫁給平安抵達馬市的,一眾健全馬匹身上。

比如劉備從右北平郡到平波水砦的這一路,就遇到數股鮮卑遊騎。若非懼他人多勢眾,鮮卑遊騎定會來搶。激戰中難免會驚嚇、誤傷馬匹。損失尤其大。

慶幸的是,大半路途都是水路。遼東田氏船大而穩,艙下有專門的馬間。還是專人餵養清掃。河口處再換乘百石商船,入了白湖水砦。人會暈船,馬卻不會。問了蘇雙,或與耳水相關。正如蒙上雙目,馬匹也能奔跑如常。

先有公孫瓚換走白犧的十匹烏桓良馬,再加此次販回的兩百匹烏桓戰馬,一舉解決了白毦精卒的騎行難題。

黃忠、黃蓋、崔霸、韓猛,正加緊操練精卒騎術。騎馬就好比後世騎腳踏車,北人皆會。所謂騎術,無非是磨練對胯下戰馬秉性的熟悉。練到人馬合一自是最好。即便不能,也需做到心有靈犀,身有默契。如臂指使,方能發揮出最大戰力。

兩百白毦精騎,一百烏桓突騎。

分成三陣。百騎結一陣,捉對廝殺。初時,烏桓突騎橫掃白毦精騎。後來,精騎亦能稍稍扳回。如今依就是負多勝少。黃忠卻說,終有一天,白毦衛能與突騎鬥個旗鼓相當。

劉備深信不疑。

當然,突騎能勝,是在黃蓋、崔霸等部將沒有上場的緣故。但凡是又一人在,白毦精騎便可所向披靡。

兵為將膽,將是兵魂。

黃蓋、韓猛、崔霸,皆能以一當千。所謂一當千,除了言指自身戰力外,也意指麾下所將之兵。更別說還有黃忠這個萬人敵。

說起來,孫、曹、劉,三家鬥地主。劉備也抓了一手好牌啊。關羽、張飛、馬超、黃忠、趙雲,五虎上將。諸葛亮、龐統、法正、徐庶,軍師聯盟。還有魏延、陳到,馬良、孫乾,諸如此類……

怎麼就打輸了呢?

雖比不了‘通邑大都’(大城市),樓桑邑中卻店鋪林立,生意興隆。有酤釀、醯醬、鹽豉、木器、漆器、陶器、銅鐵器、布錦、皮革等商肆。

除了寢墊和陶器是樓桑特產,餘下貨品,皆從外地運來。

此時的民力運輸,主要有兩種。

其一,僱用‘將車人’駕車。如《史記·田叔列傳》:“(任安)少孤貧困,為人將車之長安”。‘將車’即是駕車。‘為人將車’、‘將車人’即是指受僱趕車的車伕,類似於後世的代駕。豪商巨賈為運貨而打造許多車輛。人手不夠,便需將車人代勞。

其二,僱用‘僦人’運輸。如《鹽鐵論·禁耕篇》:“良家以道次發僦運鹽鐵,煩費,百姓病苦之。”又曰:“僱載雲僦”。以‘僦載’謀生者,乃稱‘僦人’。將車人與僦人的不同就在於,前者只是代駕,而後者是包車。

‘僱值(代駕費)’與‘僦費(包車費)’,隨時間、地點及運輸條件之不同,而有所差別。《九章算術·均衡》有載:“一車載二十五斛,與僦一里一錢。”

一里一錢。這約莫就是僦費的通價。

看似不多。然而再想想五銖錢的購買力。這僦費,著實不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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