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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7】 求之不得的光榮死亡

作者:夜隱梟
拉克絲的反唇相譏引起了奧拉夫的興趣。
他並不知道面前的小姑娘就是他一直尋找的拉克珊娜·陛下,但對他來說,一個敢對自己大大咧咧語言反擊的傢伙,這其實還挺少見的。
在離開了洛克法半島、作為冰原流浪者四處尋找對手的這段時間,奧拉夫雖然挑戰了不少的野獸,但卻很少和旗鼓相當的對手作戰,哪怕是民風彪悍的弗雷爾卓德,也並不是隨便哪個冰原旅者都會因為一兩句話而性命相搏。
奧拉夫習慣性的嘴臭會引起別人的不滿,但除非在酒館,這種不滿一般不至於發展為全武行。
而且,奧拉夫的大塊頭和赤膊打扮也天然地嚇退了那些膽氣不足的傢伙,別看他嘴巴比誰都惡毒,見面就是嘲諷,但真正打起來的時候可不多。
由於拉克絲的外表很有迷惑性,而且明顯帶著不少人,所以最開始的時候,奧拉夫並未將她當做一個多麼強悍的人物——現在的西弗雷爾卓德有不少德瑪西亞商隊出沒,拉克絲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商隊的頭目。
洛克法出身的奧拉夫可從來都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他的部族過去就一直以劫掠為生,當拉克絲毫不猶豫的選擇文斗的時候,奧拉夫自然不可能承受這份譏諷。
他選擇了更進一步的、帶有侮辱性質的嘲諷。
“那是因為想要在山裡找到一頭藏頭露尾的畜生太難了而已。”他抹了一把斧子上的血汙,在自己的毛皮護腰上留下了一道黯淡的血漬,“我不是爐戶,不會馴養那麼多忠誠的獵犬。”
雖然嘴上說的是訓犬,但他的目光卻有意地掃過了拉克絲身後趕來的親衛隊,其中的意味昭然若揭。
空氣之中漸漸出現了火藥味。
拉克絲主動和奧拉夫見面,最開始存了幾分招納之心,因為這更符合一個弗雷爾卓德式的戰母的習慣。
但對於奧拉夫毫無忌憚的譏諷,她下意識地選擇了反嗆回去,而奧拉夫又是一個明顯不吃虧的主,直接選擇了AOE拉克絲的親衛隊,這就讓拉克絲皺起了眉頭。
戰母會吸納冰原旅者,但戰母不會因為冰原旅者而讓族人受到委屈。
於是,拉克絲拔出了腰間的斷刃。
“狂悖而愚妄。”拉克絲遙指奧拉夫,“道歉,或者一戰。”
“啊哈!”奧拉夫將雙斧交到了單手上,興奮地搓了搓手,“那可太棒了——雖然不夠解渴,但正合我意!”
拉克絲一動不動,只是擺出了一個簡單的起手式。
身為德瑪西亞皇帝,卻在弗雷爾卓德的荒山野嶺上,和一個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冰原旅者單挑,這無疑是相當離譜的事情。
但這種事情如果放在一個戰母的身上,那卻一下子就理所當然了起來。
……………………
戰鬥的雙方都躍躍欲試。
但在拉克絲身後,一眾親衛的表情相當微妙。
說實話,雖然奧拉夫的話不太好聽,但這些親衛隊本身其實並不怎麼在意一個弗雷爾卓德蠻子的胡言亂語——相較而言,他們更在意其中對於拉克絲的不尊重。
對他們來說,一個弗雷爾卓德蠻子的胡亂嘲諷並不會引起他們絲毫的憤怒,但他對拉克珊娜陛下的輕蔑態度卻讓他們相當憤怒。
但讓他們有些始料未及的是,拉克珊娜陛下聽見之後,直接選擇了和對方決鬥。
不少年紀比較大的親衛都曾經聽說過拉克珊娜陛下年輕時候的事情——他們顯然不會知道當初那場決鬥對拉克絲的意義,在他們的眼裡,自家陛下看起來反倒像是個決鬥的狂熱愛好者。
當初菲奧拉·勞倫特退婚,拉克珊娜陛下直接就選擇了親自決鬥,而現在的情況似乎和當時如出一轍!
不少人第一反應都是站出來代替拉克珊娜陛下決鬥。
然而,拉克絲卻在單手持劍、單手背後的時候,默默地向他們擺了擺手。
雖然都感覺這麼做很不對勁,但親衛隊還是表情微妙地按捺住了拔出武器的衝動——說到底他們擔心的不是拉克絲打不過,而是擔心這麼做有失身份。
現在既然拉克珊娜陛下堅持,他們能做的也只有在旁邊近距離觀戰了。
甚至幾個曾經偶爾得到過拉克絲指導的人,還隱隱將這場戰鬥視為了一次教學。
然而,當戰鬥真正開始的時候,所有親衛的表情都迅速發生了變化。
這個弗雷爾卓德蠻子……很不對勁!
他的雙斧看起來似乎沒有太多章法,每一次攻擊都竭盡全力、魯莽至極,但造成的威脅卻也足夠令人側目——不誇張地說,換在場的任何一個親衛上去,恐怕都會倒在開場的三板斧下。
但很可惜,奧拉夫所面對的對手是拉克絲。
拉克絲的劍術水平也就那樣——考慮到卡爾亞本人對劍術就沒啥研究,拉克絲也不是什麼劍術天賦型選手,一板一眼的教學結果就是拉克絲的劍術“還算紮實”而已。
但問題是,拉克絲的魔法對她劍術的加成太高了啊!
別人用劍,用的或是二尺的短劍,或是三尺長劍,又或者是五尺大劍,各有長短,各有優劣。
但拉克絲手中這柄斷劍,其長短鋒銳卻隨心而動。
斷劍的劍身只有二尺不到,比短劍還要短一截,但在光元素灌注之後,它就是想長就長、想短就短,奧拉夫勢大力沉的魯莽揮擊總是能被完美格擋下來。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這種一往無前、沒有變化的招式被擋下來其實並不令人意外,但由於奧拉夫的膂力過人,任誰格擋雙斧的劈斬都要承受巨大的衝擊。
奧拉夫全力的魯莽揮擊能把噬魂海蟲開膛破肚,這種可怕的劈斬哪怕只是最簡單的當頭一斧,也足夠致命了。
可這種膂力在拉克絲面前卻起不到哪怕一點作用。
高密度的實體化光元素可以輕而易舉地吸收劈斬的力量,隨著高階元素概論學習的逐漸深入,拉克絲斷刃上附著的光元素屬性也在逐漸豐富,在對其進行了重新的元素編織之後,光劍本身甚至有了幾分力場護盾的意味。
除非奧拉夫的攻勢足以破壞拉克絲斷刃上光元素的穩定性,否則他的膂力再怎麼驚人,也無法真正對拉克絲造成什麼影響。
這種情況下,他魯莽的戰術風格反而成為了拖累,如果不是足夠敏捷、戰鬥經驗足夠豐富,恐怕用不了幾招下來,他就會在拉克絲手中吃個大虧!
又一次雙斧劈斬無功而返,奧拉夫的雙眼開始隱隱有了泛紅——面前這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對手卻如此難纏,這讓一股無名怒火在奧拉夫的心頭開始醞釀,他的動作變得越發暴躁了起來,以至於拉克絲找到了機會,反手一劍削中了他的腹部。
緻密的光元素彷彿燒紅的烙鐵,在接觸到了奧拉夫腹部的時候,直接留下了一道深達數寸的、完全碳化的傷口——如果剛剛光劍再長半尺,奧拉夫就差不多要被腰斬了。
劇烈的疼痛從奧拉夫的腰間傳來,讓他本就發紅的雙眼徹底變成了鮮血的殷紅。
下一刻,一股讓拉克絲忍不住皺眉的力量從奧拉夫的體內升騰了起來,他整個人都彷彿被煮熟了一樣,皮膚表面都變成了不健康的紅色。
與此同時,他的動作明顯變快了不少,腹部的傷口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癒合——更重要的是,他的一招一式之中,甚至幾乎完全放棄了格擋相關的部分,剩下的只有本能的閃避和狂暴的進攻!
見到這一幕的親衛們都看呆了:這個弗雷爾卓德蠻子真的不要命了!
而作為對手,拉克絲也感覺到了壓力的陡然增加。
拉克絲就算在努力地效仿著弗雷爾卓德戰母的習慣,但她也不可能和對方以傷換傷。
別說以傷換傷了,就算是以傷換命都沒意義啊!
但在僅僅靠著劍術戰鬥,不拉開距離施法的情況下,隨著奧拉夫整個人逐漸狂暴起來,拉克絲已經有點跟不上他的反應了!
這時候的拉克絲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的託大——按照這個情況發展下去,除非自己現在立刻用元素化或者躍遷護手拉開距離施法反打,否則繼續近戰下去,自己遲早會遭中!
和奧拉夫將戰鬥完全交給本能的習慣不同,在卡爾亞的大劑量訓練下,拉克絲已經養成了戰況越是緊急、心態越是冷靜的好習慣,這種尷尬的局勢之下,她甚至有心情考慮“如果是一個弗雷爾卓德戰母,現在應該怎麼做”。
結果是不言而喻的——戰母需要勝利,勝利是一切的前提。
於是,拉克絲在奧拉夫又一次無視了自己的反擊、舉起雙斧左右剁下的時候,果斷張開了一雙光之羽翼,整個人平行著橫移出了超過五碼的距離。
而與此同時,她手中的光劍也猛然變長,幾乎變成了一柄光鑄長矛,徑直掃向了奧拉夫。
面對著長矛的橫掃,奧拉夫發出了一聲怒吼,只見他一面舉起左手的戰斧格擋,一面本能一般地向著拉克絲擲出了自己的右手戰斧。
忽然而來的投擲讓拉克絲嚇了一跳,但這一次她沒有繼續收劍格擋,而是猛然撐起了一道扭曲的護盾。
戰斧砸在了護盾上,彷彿戳破了一個肥皂泡,有了這份延遲,拉克絲輕而易舉地避開了這一擊逆流投擲。
但奧拉夫這邊,他就算有著近乎本能的天賦閃避能力,但當光鑄長矛掃過的時候,他還是受到了不小的影響,不僅毛皮坎肩被差不多完全毀了,就連胸口也出現了一片不正常的焦黑。
光元素爆發所造成的衝擊讓前一刻還在重心前傾、投擲戰斧的奧拉夫身形不穩,向後猛然跌倒,而後拉克絲毫不猶豫地坍塌了光劍的元素編織,隨著一陣刺眼的強光閃過,奧拉夫的整個人都倒飛了出去,差點就跌下了山崖。
然而,即使如此,栽倒在雪地上、暫時已經失去了行動能力的奧拉夫卻依舊在喊打喊殺。
甚至當拉克絲準備叫人救治的時候,他還有能力揮舞著胳膊、拒絕救治。
“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你贏了!”奧拉夫看起來相當光棍,“來吧,取走我的生命!”
看他這副模樣,拉克絲卻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不對勁啊!
按理來說,吃下自己這一擊的人,在沒有專門用以對抗元素魔法的防護道具的情況下,應該會因為元素衝擊所帶來的紊亂效應而失去意識、陷入昏迷才對!
更何況自己使用的是光元素的塑形魔法,對方還直視了自己的強光爆炸,這一擊下來,他現在應該暈在原地、人事不省才對啊!
可瞧對方這副模樣,雖然也重傷不輕,但明顯距離昏迷還有很大的距離呢!
難道自己對高階元素魔法的掌握能力還不足,在近戰之中的塑能存在缺陷,沒有完整地實現自己的目標?
不應該啊!
雖然拉克絲還在學著扮演一個戰母,但奧拉夫的反應還是讓她發現了不對勁,她並未如奧拉夫所期待的一樣,給他一個痛快,而是授意親衛隊將他完全捆起來,並加以急救。
她需要研究一下,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這個弗雷爾卓德的蠻子,在對抗高階元素魔法的時候,似乎擁有著自己所不能理解的抵抗能力。
被卡爾亞教導了這麼久,拉克絲非常清楚其中的重要意義。
……………………
奧拉夫悲劇了。
因為研究價值巨大,他徹底失去了自由——為了研究清楚其中的原因,拉克絲給予了他最高級別的救治,期間由於奧拉夫還在試圖反擊,所以親衛隊組最後把他捆成了一個粽子。
奧拉夫一心尋死,但現在這種情況下,他簡直是想死都死不了,就算他費盡心思辱罵親衛隊成員,親衛隊也不會因此而惱羞成怒、給他個痛快,而是選擇了換一班不怎麼懂弗雷爾卓德語的人過來。
這種情況下,奧拉夫想要獲得解脫就只能靠自己自殺了。
但問題是,自殺對奧拉夫來說,那是比老死病榻更加恥辱的結局,他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接受——他徹底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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