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拉夫一張嘴,就暴露了自己對德瑪西亞的一無所知。
商人們稱呼拉克絲為拉克珊娜陛下,是因為她的皇帝身份,她是德瑪西亞的女皇,是當之無愧的陛下——但奧拉夫並不懂德瑪西語,也不瞭解拉克絲本人,所以他按照這些德瑪西亞人的發音習慣,將“拉克珊娜陛下”視為了一個全名。
即拉克珊娜·陛下。
當然,有這種錯誤認知的人,不僅是奧拉夫一個。
奧沃利沒有在這一點上加以反擊,就是因為他也這麼想的,並未發現任何問題。
完全不知道對方早已露怯的奧沃利,此時正以最為謹慎的態度,小心地打量著面前的這位“競爭對手”。
在奧沃利的眼裡,面前的這個人高馬大的傢伙,一眼看上去就不是個善茬。
他不僅塊頭比一般的弗雷爾卓德更大,而且還能在如今艾尼維亞之息肆虐的時候,穿著一件破破爛爛的翻毛坎肩而不會感覺寒冷、說話中氣十足,這也足以從側面證明,他旺盛的氣血和過人的戰鬥力。
在弗雷爾卓德,一個人耐寒的能力基本上和其個人實力算是正相關的關係——越是強大之人,就越能夠忍受弗雷爾卓德極端的自然環境,無畏嚴寒和風雪。
像是奧拉夫這種在艾尼維亞之息中,依舊露出雙臂的傢伙,那肯定不好惹!
所以,奧沃利看起來相當謹慎,並沒有第一時間就給出回應。
這倒不是說他害怕對方,而是現在的時間比較微妙,就算有所衝突也不是動手的時候——從紐斯卡拉隘口以西這邊空地上的情況來看,懷有和奧沃利一樣心思、希望成為拉克珊娜陛下血盟的人可不止三五個那麼簡單,現在動手只會便宜了那些競爭者。
畢竟如此多的勇士都有效忠的意思,那這位拉克珊娜陛下恐怕也要進行與之相對應的比試才行。
之前艾希曾經搞過一次血盟的競爭,結果可以說是非常成功了,那個叫泰達米爾的、走了狗屎運的傢伙,雖然聽說一看就叫人不爽,但卻頗有兩把刷子。
艾希都成功了,那拉克珊娜陛下應該也會吸收經驗吧?
身負部族信任的奧沃利可不想在比試開始之前,就因為一個不知道從哪來的愣頭青而暴露自己的特點——作為一個經驗豐富的獵人,奧沃利深知在發起最後的攻擊之前,最好應該儘可能地隱瞞自己的一切蹤跡。
這一點放在現在的局勢下,應該也是正確的。
眼見著奧沃利的表情變得凝重而認真,奧拉夫反而態度越發輕蔑了起來。
他也在同樣觀察著對面。
他雖然無法洞察奧沃利的心思,但從對方不願意正面回應的模樣,以及他風塵僕僕的扮相來看,這傢伙想來也並非什麼大人物。
恐怕他真的不是拉克珊娜·陛下,也未必認識拉克珊娜·陛下。
而且,從他的行為來看,聽見了自己的挑釁之後,對方沒有絲毫躍躍欲試的準備,甚至還在隱隱約約地同自己拉開距離。
這一套動作幾乎是下意識的,所以面前的傢伙恐怕也不是什麼戰士。
將這些資訊結合在一起對奧拉夫來說並不簡單,如果從邏輯的角度出發進行思考,他也很難一瞬間理清楚的。
但在本能的加持下,奧拉夫的嘴巴卻先於腦袋做出了反應。
“哈!”奧拉夫的語氣極度不屑,嘴巴幾乎都要咧到耳根了,“又是個慫貨!”
奧沃利氣血上湧,對於一個弗雷爾卓德人來說,這種挑釁已經足以引起一場戰鬥了!
但是,在奧拉夫期待的目光之中,奧沃利最終卻也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然後一聲不吭地選擇了直接繞過他離開——他還有更重要的任務要做,現在還不是和一個混蛋置氣的時候!
奧沃利的身上,那可肩負著整個部族!
看著奧沃利離開的背影,奧拉夫不屑地哼了一聲,隨後就這麼大咧咧地待在原地,繼續等待著下一個看得上眼的挑戰者。
……………………
繞過了奧拉夫之後,奧沃利的胸口彷彿被塞住了。
被人挑釁卻不能做出回應,這對任何一個弗雷爾卓德人來說,都是相當痛苦和屈辱的事情,偏偏奧沃利為了部族不得不選擇了隱忍。
然而,就算奧沃利做好了心理準備,當他走進了紐斯卡拉隘口,看見了自己的競爭者們之後,奧沃利終於有點繃不住了。
對於可憐的奧沃利來說,他此行的競爭者們實力似乎有點過於強大了。
這位拉克珊娜陛下的吸引力相當驚人,奧沃利完全無法想象,究竟是怎樣的人物,才會讓這些來自於各個部族的勇士,把部族內最寶貝的東西給掏出來!
之前奧沃利在遠處看見的、被完整剝下的海蟲皮,雖然在掛起來做旗幟之後也算是相當的壯觀,但奧沃利很清楚,那絕對不是單獨某個人的作品和技術,而是一個部族的努力。
所以奧沃利雖然羨慕,但也就那麼回事。
可是,當他走近了這些人的營帳,仔細觀察起了他們營帳的相關裝飾、看見了那些“不怎可張揚的禮物”之後,奧沃利終於有點麻了。
這些弗雷爾卓德敗類,為了討好拉克珊娜陛下,簡直是無所不用其極,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他們做不到——甚至有人還專門搞了一副誇耀自己經歷的巖板畫,就放在了自己帳篷的外面,生怕拉克珊娜陛下不知道他的過去。
競爭已經變味了!
變得捲起來了!
他唯一的機會,似乎就只有儘可能地靠近拉克珊娜陛下,用自己的真誠取勝了!
越是觀察別人的帳篷,奧沃利越是心驚肉跳,他不得不反覆告訴自己,一切才剛剛開始,一切才剛剛開始。
在結果出來之前,一切都仍未可知!
拉克珊娜陛下暫時還沒到,但從紐斯卡拉隘口以西的情況來看,競賽早就已經悄然拉開了帷幕。
在紐斯卡拉隘口西邊的平原地帶,所有人都在調整狀態,等待那位德瑪西亞戰母的到來。
只有奧拉夫一個人,就像個街溜子一樣,混跡在去紐斯卡拉隘口的關鍵之地,伸個脖子就在那東張西望,眼神彷彿是巡視自己領地的孤狼,尋找可靠的獵物。
但很可惜,他似乎註定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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