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於如樓宇一般屹立於大地之上的虛空恐懼,卡爾亞和他所控制的聚合體看起來似乎並不算太嚇人——懸浮在半空之中帶來了距離,而距離則是會讓體積看起來沒有那麼大的壓迫感。
然而,並不會有人就因為這一點而輕視卡爾亞和他身下的這尊八面體懸浮堡壘。
這份重視並非是因為“我來組成頭部”的出場足夠酷炫,真正讓人印象深刻的,是這一座懸浮堡壘毫無徵兆地變形出大量的炮口,並噴灑出了大量充滿魔力的黃沙,在小範圍內完成了清場。
之前圍湖捕魚的過程之中,元素使們已經清楚地認識到了虛空蟲對於原初公理法術難纏的抗性,想要碾死這些討厭的蟲子,要花費的功夫可不是一點半點。
可是在卡爾亞和懸浮堡壘面前,這些虛空蟲彷彿真的就只是蟲子而已,一陣揚沙下去,戰場都彷彿被清空了,只剩下了體型龐大的虛空恐懼,還在地面上張牙舞爪,似乎在尋找著對空攻擊的手段。
一支又一支的棘刺被折斷、射出,但很可惜,這玩意對卡爾亞和懸浮堡壘毫無意義。
刺耳的嘶鳴夾雜著虛空能量的噴湧直指天空,但卡爾亞依舊不為所動,只要自己不在這個時候施法給自己找麻煩,那這種嘶吼也不過是有些刺耳的咆哮而已。
趁著虛空恐懼們無可奈何之際,卡爾亞操縱著懸浮堡壘,開始了第二輪的變形。
密密麻麻的炮口被悉數關閉,只留下了下方八面體頂點的唯一一個。
在虛空恐懼們的無能狂怒之中,一支燃燒著永恆烈焰的火炬如炮彈一般,被卡爾亞輕輕鬆鬆地填入了這處炮口之中。
見到了這一幕,前一刻還自以為勝券在握的馬爾扎哈,心中忽然產生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那種火焰他知道,是虛空最討厭的東西。
而現在,這個懸浮在半空之中的八面體堡壘,卻將其填入了炮口之中……
雖然說馬爾扎哈不知道卡爾亞下一步要幹什麼,但危險的氣息卻已經讓他整個人汗毛都立了起來。
這一刻,馬爾扎哈原本早就幾乎停滯的心跳,猛然變得劇烈了起來,他彷彿聽見了監視者的聲音,那晦澀的低語似乎是在催促著他前進,又或者希望他能夠離開。
似乎……監視者將下一步行動的權力交給了馬爾扎哈本人,只是單純地給予了他一份過去未曾有過的力量。
到底要阻止,還是要逃離,任馬爾扎哈選擇。
顧不上讚歎監視者的慷慨,馬爾扎哈整個人迅速地懸浮了起來。
當永恆烈焰開始在炮口內部充盈的時候,虛空的氣息也縈繞在了他的雙眼之中。
這一刻,原本還有幾分人類特徵的馬爾扎哈,似乎徹徹底底地進入了虛空化狀態,原本劇烈的心跳在這一刻再次變得平緩,甚至幾近於無,龐大的虛空能量甚至從他的體內溢位,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將他和符文之地的一切隔離開來……
在轉化完成的瞬間,馬爾扎哈看向了八面體堡壘頂點上的卡爾亞。
目光所至之處,龐大的虛空能量如同一隻貪婪的大手,似乎要一把抓住卡爾亞、將他徹底碾碎。
“見證你的死亡吧——”
然而,就在這可怕的虛空能量噴湧而至的時候,卡爾亞卻消失了。
他如同溶解了一樣,整個人都“沉入”了懸浮堡壘之中,儼然成為了這座堡壘的一部分。
龐大的虛空能量在堡壘周圍形成了一個危險的負能量侵蝕區,但冥府之握卻因為目標的消失而失去了效果,馬爾扎哈的全力一擊並未能夠命中目標!
就在失去壓制目標的這一愣神的功夫,懸浮堡壘下方的炮口終於完成了充能。
下一刻,一道彷彿要通天貫地的光輝從這一處巨大的炮口之中噴湧而出。
不是光元素,而是混雜了永恆烈焰的獨石元素衝擊。
如同瓦祖安的切割射線一般,懸浮堡壘在半空之中打個轉、離開了負能量侵蝕區,而這道可怕的光輝也在地面上、在虛空裂隙的地疝處,留下了一道深刻的“橫疤”。
任何出現在了這道傷疤上的存在,都被這道光線徹底毀滅——不管是龐大的虛空恐懼,還是渺小的虛空飛蟲,都在這道光線掃過的時候灰飛煙滅,從物質形態變回了能量形態,並引起了一陣爆炸。
在爆炸的轟鳴聲響起的時候,馬爾扎哈感覺自己的腦袋如同針扎一般地疼痛,他猛地搖了搖頭,連帶著身上剛剛凝聚出的淡紫色護盾也盪漾起了不安的漣漪。
當他終於恢復過來的時候,一種空蕩蕩的感覺讓他那顆再次停止跳動的心臟沉到了谷底。
監視者切斷了和馬爾扎哈的聯絡。
顧不上悵然若失,馬爾扎哈只能咬著牙看向了面前這座八面體堡壘。
主炮口的光芒已經漸漸熄滅了下去。
但那種令人心悸的力量卻並非完全消散——又一個永恆烈焰火炬被填入了炮口之中。
馬爾扎哈想要做點什麼,但卻絕望地發現,自己似乎什麼都做不了。
於是,他就眼睜睜地看著這座堡壘再次開炮,沿著剛剛給地疝造成的傷口,在轉過了一道六十度的彎折之後,又一次引導著那無堅不摧的元素衝擊在地疝上留下了一道新的傷疤。
然後是第三條、第四條。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同樣懸浮在空中的馬爾扎哈此時已經完全看出來了,面前這座龐大的懸浮堡壘,此時正在用這種可怕的肅清光線,給地面上的地疝“做手術”。
每一道劃過地疝處的光線,都會和所至之處的虛空生物、虛空能量發生反應,將有形轉為無形,將無形變成爆炸。
一道又一道光線在地面上留下了一條折線一般的痕跡,彷彿是給大地創傷縫合的線條,又像是清創的消毒手段,光線所至之處,地表上的所有虛空生物都被清理得一乾二淨,沒有絲毫殘餘。
馬爾扎哈呆滯地看著面前這一切,想要阻止,卻找不到任何辦法。
哪怕他是虛空先知,哪怕他的體內翻湧充盈著監視者慷慨賜予的龐大力量,但他依舊拿一個巨大的八面體堡壘沒有任何辦法。
或者說,如果不是得到了這份力量、能夠自由地懸浮在半空之中行動,他此時恐怕已經早就被卡爾亞納入了打擊範圍內了。
事情進行到這一步,就算不願意承認,馬爾扎哈也不得不清晰地意識到,自己過去這幾十年潛伏的成果……恐怕已經徹底毀了。
不僅在以緒塔爾的馬甲被曝光,更重要的是,自己一直悄悄培養的虛空裂隙也沒有了保護下去的可能。
那些體型龐大的虛空恐懼只耀武揚威了一個回合,然後就在光線的頻繁掃射之下一個個抱頭鼠竄,試圖逃離這讓它嚴重不適的光線。
但很可惜,龐大的體型讓虛空恐懼變得非常笨重。
而且,由於將全部的天賦都點在了吞噬膨脹方面,它們也沒有任何挖掘能力——當其他的虛空蟲都在試圖挖掘泥土、進入地疝以求庇護的時候,虛空恐懼卻只能靠著龐大的身形硬撐來自於堡壘的主炮轟擊。
幾丁質的甲殼就算是“加厚加強”的型號,但在面對獨石元素衝擊和永恆烈焰的雙重打擊之時,表現其實和雞蛋殼也差不了多少。
凡是被這道光線掃過的虛空恐懼,無一例外地都迅速爆漿,然後發生劇烈爆炸,這些被馬爾扎哈召喚出來、精心飼養的虛空恐懼在失去了甲殼的保護之後,都是皮薄餡大的虛空炸彈,在它們一個接著一個被掃爆的過程之中,虛空地疝周圍的土地都被這爆炸變得鬆軟了起來。
眼睜睜看著這一幕的馬爾扎哈只覺得心痛到無法呼吸。
這種情況下,就算再怎麼心不甘情不願,他也只能選擇逃離此處。
繼續戰鬥下去已經沒有意義了。
深深地看了一眼彷彿手術後傷口崩裂的創傷一樣的虛空裂隙,馬爾扎哈背過了雙手,懸浮著就要離開戰場——他需要思考一下,下一步自己到底要去哪……
不,等等,這個問題已經不需要去想了!
因為在決定離開的時候,他再次感受到了監視者的召喚。
雖然遙遠,但較之從前卻清晰了無數倍。
就好像是監視者進入了符文之地一樣!
沉寂下來的心臟再次開始了跳動,馬爾扎哈不再有絲毫的遲疑,直接向著監視者召喚自己的方向,開始了漂浮。
一直盯著他的希瓦娜第一時間載著賈克斯升空,但讓她無論如何都沒想到的是,揹著雙手懸浮而去的馬爾扎哈,其速度竟然不比自己慢。
甚至由於他有虛空蟲進行掩護,單單靠著希瓦娜並不能跟上對方!
怎麼會這樣?
就在被虛空蟲這麼一耽誤的時候,馬爾扎哈的身形已經消失在了雨林的邊緣地點,他肯定早就已經消失掉了……
不過,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
在馬爾扎哈去追隨監視者之後,這道虛空裂隙的抵抗開始迅速減弱。
但是,哪怕虛空蟲的數量少了不少、失去維護的虛空裂隙有了自然癒合的趨勢,完成了最重要任務的卡爾亞卻還是放鬆不下來。
沒有了控制者的虛空裂隙就像是一個感染化膿的膿包,必須小心地進行清理,才能讓這一片地方重新恢復。
確認了馬爾扎哈的離開之後,卡爾亞也解散了懸浮要塞,暫時地斷開了墨菲特叢集網路。
十個體型似乎小了一號的石頭人在分開之後,肉眼可見地沉寂了下來,彷彿能量耗盡了一般,進入了站崗的位置後,就一動不動了起來。
如果不是他們的表情還一如既往地憨憨,否則他們簡直就像是一群拙劣的雕像,直挺挺地杵在那。
好在後續的戰鬥已經幾乎用不到他們出手了。
在沒有了虛空恐懼的干擾之後,士氣大振的大元素使們很快就殺了個回馬槍。
打不過虛空恐懼,難道還打不過這些普通的虛空蟲麼?
開玩笑!
與此同時,艾卡西亞衛士們則是主動向著地疝和虛空裂隙的方向繼續前進,他們舉著永恆烈焰火炬,小心地清理著可能潛伏的虛空蟲,並一步一步地靠近了地疝,來到了地疝的邊緣。
在這裡,他們暫時停住了腳步,按照基蘭之前的命令,在原地等待安排。
而基蘭則是找到了卡爾亞。
“這些墨菲特……是失能了嗎?”
“差不多吧,獨石元素的活化實在是太困難了。”卡爾亞聳了聳肩,“剛剛炸得倒是挺爽,結果就是墨菲特網路都維持不住。”
“你該不會想要叫我再給他們充能吧?”
“不用,不用。”卡爾亞笑著擺了擺手,“獨石是會自己慢慢充能的,把他們放在這就好,等裂隙清理好,他們差不多也就應該恢復過來了。”
“可是我看他們的體型,似乎都小了一號。”基蘭似乎有些好奇,“獨石要塞每次充能釋放都要改變體積嗎?”
“不是整個獨石要塞。”卡爾亞搖了搖頭,“而是獨石要塞的核心動力系統。”
“這不是戰鬥部?”基蘭有點呆滯,“這是核心動力系統?”
“現在除了世界符文,我都想不到有什麼能直接驅動獨石要塞的戰鬥部啟動。”卡爾亞聞言忍不住露出了笑容,“這是它的動力核心,也是能量源——六十四個動力核心,構成了獨石要塞的能量矩陣。”
“所以你才能把它們聚在一起?”
“核心有多種工作模式嘛,單獨供能、組合供能、節能模式、諧振差分……”卡爾亞挑了挑眉梢,“怎麼,你對它很感興趣?”
“我總覺得,它在你手裡,比在耐祖克手裡強了不少。”基蘭嘆了口氣,也不知道是在恭維還是在實話實說,“當初他和我合作,我並沒有感覺這些獨石有什麼特殊之處,但看你對它的控制,我卻覺得它或許是改變艾卡西亞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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