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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46】 池淺王八多(1/2)

作者:夜隱梟
內瑟斯想好了,當初阿茲爾天下布種,直系後裔數量就突破了三位數,這麼多年都過去了,想來皇室血脈數量早就突破天際了吧?
力量與智慧才是最完美的結合,所以我乾脆找兩個年紀相仿、天賦不錯的孩子,帶回到大圖書館去,精心培養個十年八年的,再出山時,自然有了重建恕瑞瑪的基石了!
懷著這種想法,內瑟斯在懲戒了幾個奸商、收拾了幾窩沙盜之後,終於順利地抵達了維考拉。
穿過了高大的拱門,內瑟斯時隔千年,終於再次進入了這座城市。
在摸出一枚銅子做入城費的時候,他的的目光下意識地落在了拱門內側的紋路上——內瑟斯記得這裡曾經銘刻著紀念武后從一夥邪教徒手裡解放維考拉的畫面。
維考拉位於恕瑞瑪河的下游,本就是去往恕瑞瑪城的必經之路。
當初內瑟斯還是一個少年的時候,他曾經和雷克頓一起、從家鄉出發,去往恕瑞瑪城參加恕瑞瑪大學的入學考試。
哪怕時間已經過去了數千年,但內瑟斯依舊記得自己和雷克頓剛剛進入維考拉城時候的樣子——在一個畫匠的慫恿下,雷克頓花了三天的伙食費,拉著自己在這處拱門下做了一個小時的模特,最終收穫了一副雙人肖像油畫。
雖然那副油畫早就在恕瑞瑪帝國毀滅的時候遺失,但內瑟斯還是可以清楚地記起那幅畫的樣子,畫上的自己和雷克頓意氣風發,不過背景卻因為過於匆忙而有些簡略,那些精美的浮雕背景並未體現在畫布上,只是以一片起伏的陰影作為代替。
然而,即使只是當時畫布上的一片陰影,也遠比風沙侵蝕後,如今內瑟斯眼前的現實更加清晰。
當初栩栩如生的浮雕,如今只剩下了一片凹凸不平的……起伏。
也許凡俗的吟遊詩人見此情形,會忍不住寫就一首懷古詩篇,感慨折戟沉沙的時光侵蝕,但在內瑟斯的眼裡,真正侵蝕了一切的,不是時光,而是恕瑞瑪的衰敗。
畢竟,從浮雕刻成到內瑟斯第一次來到維考拉之間的時間,其實遠超過從恕瑞瑪毀滅到現在。
但內瑟斯第一次來到維考拉的時候,雕像卻還是如新的一般——真正侵蝕了一切的,並不是漫長的時光,而是缺失的維護和修繕。
微微搖了搖頭,內瑟斯不再思考這些,他大步流星地走入了維考拉街道洶湧的人潮之中,跟隨著行人的腳步,向著城東的神廟而去。
據說那位鷹王后裔就在那裡開壇授課,有教無類。
……………………
沒有費多大的功夫,內瑟斯就找到了那位鷹王后裔授課的地方。
在一間廢棄的神廟內,無數人密密麻麻地圍坐在陰涼處,在他們的中心,一個渾身明黃黃的傢伙,正在手舞足蹈地進行著演講。
身材高大的內瑟斯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不僅穿著長袍,而且還用亞麻布裹住了自己黝黑的身軀。
如此打扮為他提供了不少便捷,出門在外,沒有誰願意靠近一個“有可能患有傳染性皮膚病”的傢伙。
正在聆聽演講的眾人在見到了內瑟斯主動露出的、包裹著亞麻布的胳膊之後,鄙夷者有之,嫌棄者有之,憐憫者有之,但無論他們露出了怎樣的表情,都無一例外地讓開了一條道路,讓內瑟斯順利無比地透過。
所以幾乎不需要任何的言語,內瑟斯就很快來到了人群的前列。
蹲坐在第一排,內瑟斯終於可以安心考察這位鷹王后裔了。
然而,還沒等聽他講兩分鐘,內瑟斯的眉頭就已經擰成了疙瘩,兜帽下的狗臉(實際上是胡狼臉)上也露出了“老人、地鐵、手機.JPG”的表情。
怎麼說呢。
這位“鷹王后裔”所提倡的,和當初阿茲爾的政治意向不能說完全相悖,只能說毫無關係。
演講中,對方一直在強調著秩序,認為“恕瑞瑪沒有秩序,才導致瞭如此光景”,這是不是聽起來很有道理?
然而,接下來在說到了秩序本身時,他所演講的內容就很耐人尋味了。
什麼是恕瑞瑪應該有的秩序?
在內瑟斯這種“在飛昇者中也相當保守”的傢伙看來,恕瑞瑪的秩序應該是曾經恕瑞瑪帝國最輝煌時候的秩序。
由兼備力量和智慧的領導者統治、由強有力的飛昇軍團做支撐、由經歷過學習和考試的專業人士作為各行各業的基石,這才是恕瑞瑪應該有的秩序。
然而,在這位“鷹王后裔”的嘴裡,恕瑞瑪的秩序應該是“萬世一系,階級分明,各有分工,亙古不移”。
這四個觀點沒有一個是卡爾亞認同的。
而即使是飛昇者中的保守派,內瑟斯也對其中“階級分明、各有分工”的觀念無法認可。
沒錯,當時恕瑞瑪帝國開倒車的時候,內瑟斯也的確出了幾分力,但當時的情況是帝國剛剛分裂,大量過去由法師和學者負責維護和進行的工作沒人去做,所以奴隸才有了用武之地——他們不需要受多好的教育,只需要幹活就夠了。
而現在這位“鷹王后裔”看樣子簡直將規範化的奴隸制當做了包治百病的良方!
平心而論,這小子的口才不錯,他很清楚自己這次演講所面對的物件到底是誰,所以言語之間竭力渲染自由民、小商販和普通工匠的自由和權力,時不時還會引來眾人的一陣叫好。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但冷眼旁觀的內瑟斯卻很清楚,他的這些口號有一個算一個,都是一腳踩下去就再也出不來的坑!
什麼“應該禁止貴族和官僚從事平民產業,禁止與民爭利”,什麼“應該明確劃分和限定不同等級的界限,尤其要禁止奴隸脫籍”,什麼“應該教育專業化,內部化,讓不同職業的教育內部解決”,無論是哪一條單拎出來,都在鎖死恕瑞瑪的現在和未來。
然而,周圍聽演講的自由民在對方的誘導下,注意力完全放在了“我們對奴隸和老爺們對奴隸都是一樣的關係”和“老爺們不應該關干涉我們這些人的生活”之類的問題上,絲毫沒有認識到這些政策如果真的實施,那就是包裹著蜜糖的劇毒!
強咬著牙,內瑟斯等到了演講結束,當眾人一窩蜂地圍上來,開始問這問那的時候,內瑟斯仗著自己人高馬大,還裹著亞麻布,很快擠到了人群前頭。
“你是鷹王的後裔,對麼?”輪到了內瑟斯的時候,他一隻手摩挲著手杖,另一隻手按在了這傢伙面前的桌案上,“阿茲爾的後代?”
“放肆!”面對內瑟斯這種直呼阿茲爾大名的行為,對方毫不猶豫地橫眉立目,“衛兵——將他叉出去!”
然而,還沒等周圍維持秩序的衛兵出現,內瑟斯就主動扯掉了自己的兜帽,甩掉了自己的披風,露出了胡狼面孔以及一身黝黑色的、如黑曜石一般的身軀。
“告訴我,孩子。”他面無表情地看著對方,重複著自己的問題,“你是鷹王的後裔,阿茲爾的後代,對麼?”
在見到了內瑟斯的真面孔之後,對方顯然愣了一下,他眨了眨眼睛,迅速意識到了內瑟斯的身份,然後忍不住嚥了一口口水。
汗水從他的額頭沁出,剛剛在演講中滔滔不絕的口才,此時彷彿已經完全消失了——他一面支支吾吾,一面向內瑟斯身後被自己重金賄賂的衛兵使起了眼色。
可惜,大部分衛兵都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一個個裝模作樣地圍在周圍,但身體卻逡巡不前,只有兩個心足夠大(或者說壓根就沒有心)的傢伙悄悄的抽出了武器,刺向了背對著自己的內瑟斯。
“噌——”
“噌——”
制式的彎刀劃破了內瑟斯的背心,在他雕塑般稜角分明的後背上劃出了兩道明亮的火星。
還沒有從呆滯中反應過來,內瑟斯就頭也不回地掄動了自己的手杖,砰砰兩聲之後,這兩個愚蠢的傢伙就已經如爛泥一般糊在了這間廢棄神廟外面的圍牆上,扣都扣不下來的那種。
“回答我。”內瑟斯第三次問出了自己的問題,但語氣已經冷若冰霜,“你是鷹王的後裔,阿茲爾的後代,對麼?”
“我……我——”
這個一身金黃的傢伙似乎還想要支支吾吾的拖延時間,但內瑟斯卻毫不猶豫地一把揪住了他的後脖頸,彷彿胡狼叼著小狼一樣將他拎了起來,邁開大步就向著外面走去。
圍觀的民眾紛紛讓開,然後又好奇地跟在了後面——在那兩個倒黴蛋意圖偷襲卻被反殺的時候,已經有人認出了內瑟斯的身份,他們都很想知道事情後續的發展。
……………………
走出了神廟,內瑟斯仰起頭瞧了瞧,很快找到了自己的目標。
在南邊,一座“太陽圓盤”正在施工建造——自打納施拉美人透過製造太陽圓盤的方式,吸引了大批沙漠遊民,從而獲得了驚人的繁榮之後,不少經濟實力不錯的城市都開始修建起了各種類似的建築。
而作為恕瑞瑪河畔的重要貿易城市,維考拉也不甘人後,城主調動了大量的奴隸,在城南一處荒廢的地區人工的建造了一片小山,並打算在這立起一面太陽圓盤。
對於內瑟斯來說,這無疑是分辨真偽的最佳地點。
手裡拎著這個哼哼唧唧的傢伙,內瑟斯離開了廢棄神廟,來到了維考拉的大街上。
由於大量的民眾都跟在他的身後,城市的衛兵終於被徹底驚動了,他們組成了隊伍,試圖攔截內瑟斯、疏散民眾。
然而,凡人是很難攔住飛昇者的。
考慮到這些衛兵只是為了維持秩序,和之前那兩個下黑手的混蛋不同,內瑟斯收了些力氣,並沒有一柺杖一個,但哪怕他收了力氣,對凡人而言,也至少代表著三五天下不來床。
就這樣,內瑟斯“殺出重圍”,來到了那面尚未完工的太陽圓盤下。
這面金燦燦的太陽圓盤遠看似乎有那麼點意思,但對於親身經歷過飛昇儀式的內瑟斯來說……它的模仿只能用拙劣來形容了。
不過,現在內瑟斯所在意的重點顯然不是這塊太陽圓盤的真偽,他拎著這位“鷹王后裔”,來到了修建太陽圓盤的腳手架上,將最後一次問出了自己的問題。
“你是鷹王后裔,阿茲爾的後代,對麼?”
“我……我是!”對方把眼一閉,把心一橫,梗起了脖子,“我的家譜清晰地記錄了這一切,不用懷疑——”
沒等他的話說完,內瑟斯就掄起了手杖。
和之前面對衛兵時的強勢不同,這次內瑟斯的動作難得有了幾分“溫柔”的意味,權杖上的鋒刃劃破了對方的手臂,殷紅的血液飛濺而出,滴在了正午時分映照著太陽光輝的圓盤上。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銅製的太陽圓盤在烈日的炙烤下溫度高得驚人,血液滴上之後竟瞬間就發出了嘶嘶聲,眨眼之間就化為了一個紅褐色的斑點。
內瑟斯微微眯起眼睛,仔細端詳著那個斑點,感受著那一閃而逝的魔力波動,臉上終於露出了自嘲一般的表情。
“我到底在期待什麼……”他低下頭,用只有自己能夠聽見的聲音嘆息了一句,“耐心,耐心,內瑟斯,你已經等待了很久,不差這一時半刻。”
顯然,這傢伙是個冒牌貨。
見到內瑟斯如此反應,冒牌貨意識到了事情不妙,就在他猶豫著要不要跳下腳手架逃命的時候,內瑟斯已經收拾好了心情,一把揪住了他的腦袋。
“你骯髒的血液玷汙了太陽圓盤。”內瑟斯將他的臉按在了太陽圓盤上,“雖然它也不過是個仿製品,但至少比你模仿得更像!”
說話間,內瑟斯將這個傢伙的臉當做了抹布一般,用力的在太陽圓盤上摩擦了起來,直到那幾個紅褐色的痕跡被徹底抹除掉了,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一股燒焦的羽毛味代替了淡淡的血腥味,內瑟斯一把扯下了這傢伙身上明黃色的長袍,將他丟下了腳手架後,小心地擦拭了一番剛剛被自己用人臉摩擦過的地方,確認了沒有留下任何不和諧的痕跡之後,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拿起手杖,內瑟斯長長地鬆了口氣,隨即從腰間的行囊之中找出了一本小冊子,翻開之後,他在“維考拉的鷹王后裔”一行的末尾,滿是遺憾地打了個叉,咂了咂嘴,將視線移到了下一行。
“讓我瞧瞧,還有哪些傳聞。”內瑟斯一躍跳下了腳手架,“灰巖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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