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真要。不然,這麼冷的天,我沒事竄出來幹啥!”馮俊彥一臉鄙夷地說道。話裡話外毫不客氣。他心裡知道,自己看著年齡太小,張口買這麼多玻璃,懷疑是很正常的,但只要自己付錢,他們還是很樂意做成這筆生意,自然不會在意自己的態度。
“也是!前兩天還挺暖和呢,這突然就冷起來了。呵呵……要不,到後面去看看?拉來就放在那裡,我連外面的包裝都沒拆開呢!”玻璃店老闆看到這個小傢伙雖然人不大,但脾氣不小,而且跟自己外出的觀點一致,頓時將那絲懷疑拋諸腦後,熱情地推銷起來。
“你還沒說多少錢呢!我就住對面棉紡廠院裡,要是訂下買的話,你還得負責給我送過去。”
“那沒問題。我後院裡有三輪車,看好了現在給你拉過去也行。”
老闆領著馮俊彥穿過門頭房來到後院。後院不大,也就是和馮俊彥家前院差不多的面積,不過人家這裡一看就是個做買賣的,滿院子堆積的都是玻璃,只有一個小道通向後面的住房。
馮俊彥撕開一點包裝的角,看了看玻璃的厚度,估摸了一下,扭頭問道:“老闆,你這玻璃多少錢賣?”
“三塊二,你要是要兩捆的話,給你按三塊一。這個價格很低了,要不是你整塊買,不用我再費勁兒給你割,最少都要三塊八一塊。”老闆對價格熟悉在心,馮俊彥一問,自然張口就來。
“三塊吧。行的話,我要三捆。”現在物價比較實在,玻璃本就是廉價物品,馮俊彥粗略估計了一下,比自己記憶中的一整塊小很多,兩捆估計不太夠,再加上萬一使用中破碎一兩塊啥的,三捆就差不多了。
“行!現在給你送過去?”老闆輕鬆賣掉三捆玻璃,心裡樂滋滋的。那可是四十五片大玻璃,一般學校裡換一個年級的玻璃也用不了那麼多。
“一捆十五片,三捆是一百三十五塊。喏,先給你三十五,那一百等送到我家裡再一塊給你帶回來。”馮俊彥從兜裡掏出錢,數了三十五元遞給老闆。
這玻璃店老闆看到馮俊彥手中掏出的厚厚一打錢,眼睛不由一亮,嘴角抽搐了幾下,接過錢,心裡猜想:這誰家的兒子,這麼有錢?看那一把抓的,都是十塊的大鈔,最起碼也要二三百吧?……他萬萬不知道,馮俊彥這還是為了來買玻璃故意帶的零錢!要是買別的大件兒,估計還一抓一把百元呢!那才算是大鈔!
交完錢,馮俊彥看著老闆他婆娘兩人將玻璃搬到三輪車上,然後也不客氣,坐在三輪車一側,指揮著老闆往自己家去。
這個年代沒什麼發票,開個收據之類的就是證明了,而馮俊彥連收據的事兒都沒提,反正這個地方就在自己家住的大院對面,每天上學都能看到,再說,沒想到玻璃這麼便宜,原本幾乎好幾百呢,來到一問才明白,一百多就完全搞定了!
“唉!現在的錢真實在,用著放心啊!”馮俊彥在三輪車上蕩著腿,優哉遊哉地想著。
到了家,馮俊彥院子的兩扇大門全部開啟,車子直接騎進院子裡,玻璃店老闆的婆娘還要看著店鋪沒有跟過來,只能是馮俊彥幫忙搭手和老闆一起抬下來,堆放在南屋的小角落裡。
玻璃店老闆一邊等著馮俊彥數錢,一邊四周打量了一下。
“這家人家的大人都幹什麼去了?看這院子裡弄的,又是塑膠布,又是竹坯子的,還弄一堆麻繩兒,這又要玻璃,瞎倒騰些啥?孩子這麼折騰,難道家裡的大人就不知道管管?”一路上走來,玻璃店老闆知道是馮俊彥這個小子自己想要倒騰東西,不是給家裡買的,現在又看到院子裡堆放的亂七八糟的‘雜物’,更是無語。
“喏,你數數,一百塊。”馮俊彥從一把零鈔裡數了十張遞給老闆。
這玻璃店老闆連忙收回巡視般的目光,精力萬般集中地放在手上厚厚一打十元大鈔上。一張、兩張、三張……
“數目對吧?”馮俊彥瞅著老闆用低劣地技術數完了僅僅十張面值十元的錢,催促地問道。
“正好!正好一百塊!對了,小兄弟,你弄這些彎彎曲曲的鐵條幹什麼?”老闆數完錢,才發現整個院子裡,最特別的,是一堆長條的,還有半圓形的鐵條,堆積在門後邊,以至於剛進來的時候被前面那些雜物吸引,沒有看到。這時看到了,不免起了好奇心,脫口問道。
“沒幹什麼,就是自己胡亂倒騰著完唄。”馮俊彥敷衍了一句。
“行,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以後要是再用玻璃,過來說一聲就成,我再給你送來。”這個時候還很少有什麼優惠價,回扣之類的,老闆說話也實誠,沒有那麼多的彎彎繞,和馮俊彥打了個招呼,騎著三輪車又回去了。
馮俊彥把門稍稍關小。又看了看院子裡堆放的一片東西,吸了口氣,抓起門後的鐵鍁,出門走向後院。
大棚菜!
這是馮俊彥思索再三才定下的策略。大棚菜是在九十年代中後期才出現的技術,對現在八十年代後期來說,四季菜放到一個桌子上吃還是極不現實的。這個東西的技術含量不高,操作相對比較容易,只要自己不要求太甚,完全能夠勝任。
果蔬買賣計劃在半個月前就已經草擬完成,現在的後院已經在馮俊彥花錢鋪墊下,圍起了一圈柵欄,裡面的地也被翻過,整理過。現在玻璃到位了,就剩下開始鋪設大棚構架了。
馮俊彥計劃用鐵條將框架鋪設好,上面擺放好玻璃,再用塑膠將側面和玻璃縫隙填充起來,現在沒有專業大棚的裝置,只能用這些簡單的材料吸取光線和保持溫度。
禮拜六忙活了大半天,禮拜天一整天的忙碌,終於,兩個怪異地大棚便出現在馮俊彥的後院中。
白白的半透明塑膠袋,在夕陽下反射著淡淡霓裳光暈的玻璃,加上那些特意製作而成的彎曲鐵條形狀的模子,像極了一條巨大的蛹,將其圓圓的半個身子露在了地面上。
馮俊彥拉開大棚的小門走進去。雖然剛剛完成不久,但其實下午已經鋪設好,只是用塑膠袋封縫隙用了幾個小時,要不然早就可以竣工。現在經過幾個小時的作業後,大棚裡的溫度成直線上升,幾乎在進入的瞬間便感覺棚內的溫度與外面冰冷的空氣成明顯的對比,儼然兩個季度!
大棚剛剛弄妥,馮俊彥為了自己的事業起步也蠢蠢欲動,這個課是上不下去了。所以第二天週一,馮俊彥便早早的來到學校跟班主任高嚴明同志請了一個假。或許是高老師同情自己的遭遇,也或者是馮建軍那頓飯的收買作用,自從馮俊彥曠課四天後,再一次回到學校,便得到了高老師熱情的關注和愛護。
假條很順利地透過。馮俊彥在歷史老師劉嬌疑惑的眼神注視下,揹著書包離開教室。馮俊彥很激動,大棚計劃即將付之於行動,冬季裡的一把新鮮蔬菜,即將在不遠的將來從自己的手中拿出來。
回到家,根據記憶印象中的過程,種下了西紅柿、黃瓜和一些青菜。大功告成,只盼收穫!完成任務後,馮俊彥看了看時間,才不過十一點,做了點午飯草草的吃了,便站在院子裡徐徐地打起拳來。
馮俊彥這套拳法的套路隱隱自成一體,時而威猛迅速,時而婉轉柔和,時而簡單平凡,時而怪異絕倫。院子的大門緊緊關閉著,外人見不到馮俊彥的鍛鍊,自然也看不到其施展的拳法。
這套拳法是夢境中的小胖子在大學時期隨著學校一名退休的老教師練習的。老教授年如一日的練拳,說是為了修身養性,但馮俊彥不以為意,要真的為了修身養性,為什麼不去練太極拳、太極劍!?
人家別的老頭、老大爺都玩兒那個‘穩重版’的,不耍這忽快忽慢‘危險版’的拳法,要是萬一不小心晃著老胳膊老腿多不上算!但當時的馮俊彥不能這麼說,因為老教授雖然退休,可仍舊帶著學校裡一門選修課,而為了掙學分,馮俊彥不幸選擇了這門無法逃課的異常嚴謹的課程。
為了能夠好好的結業,為了爭取這一門當兩門用的高額學分,馮俊彥異軍突起,施展了迂迴策略,每日早早的起床陪老傢伙練拳,美其名曰:拜師!
在全校同學都習慣了‘早睡早起’,太陽不曬屁股堅決不翻身的環境裡,突然有一個看似真摯的少年纏著自己練拳,老先生老懷欣慰,也毅然決定收下這個‘不可多見’的徒弟。
馮俊彥這時練的拳,就是當初拼勁渾身氣力學會的。相比表面上學的拳法,馮俊彥更喜歡那跟隨拳法一起的吐納之術,那是一個神奇的,能夠開闊思維,增強記憶的良方。
可惜夢境裡的馮俊彥直到畢業後數年才隱然發現,但那時他已經對生活失去了希望,也放棄了繼續深造的機會,而現在現實中的馮俊彥,也同樣知道這個好處,但卻不會再一次喪失這份機緣,從馮建軍走後,馮俊彥就偷偷的將這套內外兼修的拳法拾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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