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是哪兒的啊?我一直沒見過呢。老六你認識他?”伴郎聽到兩人的冷嘲熱諷,臉皮抽搐了幾下,陰笑著,問道。
看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馮俊彥恨不得衝上去抽他倆大嘴巴子。當著老子的面裝什麼大尾巴狼。
“嘿嘿!”胖子老六,嘿嘿笑了一聲,扭頭向麻子道:“這瓜子炒的火候不錯,快抓兩把嚐嚐,狒狒,你也別閒著,趕緊的,給人家讓讓座,順便抓把瓜子嗑,要不然我可是要包圓了。”
“那怎麼行,你包圓了,我還吃啥啊。”蔡李狒狒當即起身抓了一大把瓜子,順便挪開屁股,坐到另一側,仍舊挨著薛文靜。
“哼!”伴郎臉皮再厚也架不住自己認識的朋友拆臺,黝黑的臉皮黑紅黑紅的,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噪的。
馮俊彥趁著伴郎生悶氣扭頭背對餐桌望著臺上的時候,和薛文靜頭碰頭的低聲交流了幾句,問了下情況。
伴郎叫楊武斌,家裡是開煉油廠的,挺有錢。和曹曉曉是發小,兩人從穿開襠褲開始就在一個大院裡住,後來曹愛國工作調動搬走,再後來楊武斌家也因為百貨大樓倒閉下海經商,漸漸做大起來,也搬去了富人區。
據說曹曉曉現在的老公楊和剛就是楊武斌中間搭的線。這倆雖然同姓可沒什麼親緣關係,只不過楊武斌學習成績不好,高中那會兒整天抄楊和剛作業,一來二去便成了朋友。說來也湊巧,曹曉曉和楊和剛大學四年沒見過面,畢業那晚出去聚餐竟然一見鍾情,後來發現都認識楊武斌,漸漸的開始聚會,一起遊玩,最後更是舍了楊武斌單獨約會……
而薛文靜呢?和搬了家的曹曉曉是閨中密友,兩人算是鐵磁姐妹。初中那會兒,兩人總是一輛車子上學放學,輪換著帶。
“看他白白淨淨的也勉強算不錯了,你對他真沒感覺?”馮俊彥壓低聲音,問道。
“去!我才不會那麼沒眼光呢。你什麼眼神兒啊?”薛文靜不滿的埋怨道。
馮俊彥嘿嘿一笑:“我覺得師姐你花容月貌、傾國傾城,絕對有禍國殃民的資本,你說我這眼神咋樣?”
薛文靜抿著嘴:“我覺得……你眼神有的時候還是蠻準的。咯咯!”
馮俊彥:“……”
斜對面坐在桌子上樂和的曹愛民突然看到對面自己的準女婿跟一個女娃頭碰頭的親密異常,擔心自己看花了眼,拽了拽閨女,低聲問道:“那個……對面是不是小馮啊?他旁邊那女的是誰?你認識嗎?”
“啊?”李青隨著老媽的眼神望去,心中也有些不悅。就算你花心大蘿蔔,可也要顧及場合時候啊,今天第一次見我爸媽,你就這麼不在意,真是氣死我了:“沒事兒,媽,剛才那個是曉曉的伴娘啊,哦,對了,她不是京都音樂學院的嗎?和小馮一個學校,可能是同學吧!”
愛民疑惑的又瞅了瞅對面,心裡嘀咕道:就算是同學,這樣也太親熱了吧,都快嘴對嘴了……
老太太有點眼花,兩人之間明顯還隔著兩三根手指頭距離呢,怎麼會嘴對嘴!
臺上的儀式終於熬完了,不過楊和剛和曹曉曉還無法解脫,他們是今天的主角,從早忙到晚是理所應當的。接下來飯店的服務員開始一桌桌上菜,楊武斌也不得不轉過頭跟幾個抱成團敵視、排斥自己的傢伙們面對面。
喜宴上菜也有講究。先是兩葷兩素,接著便是雞塊,上雞塊的時候男方的家長便要挨個桌敬酒了。接下來仍舊是葷素搭配著上,等到最後後半截端上鮮魚,就輪到新婚小夫妻敬酒。這一輪完事,大家也基本上吃喝的差不多,接下來老一輩的親朋撤席,留下小一輩的朋友哥們姐妹們,或許吃喝玩樂,或許調侃逗趣兒……
這套習俗各地略有不同,但大致目的和流程卻是相當。
老一輩敬酒先是從年齡輩分、親疏關係上來,新婚小兩口的朋友們放在最後。而馮俊彥這一桌明顯又是朋友、又是司機的桌。連八人桌的人數都湊不夠。從上菜也能看出來,這一桌就類似加塞,總是最後一個。
菜餚說不上好壞,但卻是豐盛。小地方有小地方的實惠。這點馮俊彥是很欣賞的。總比那種天價大餐,卻愣是吃不飽的情況要好得多。
等待楊和剛爸媽轉到這一桌,正好連鮮魚也端上來了。那頭楊和剛和曹曉曉也開始挨個桌敬酒,在座的除了馮俊彥和薛文靜外,都跟楊和剛父母熟絡,不過喜宴的主角配角都不是他們,所以也沒聊幾句便喝了杯中酒完事。
那頭楊和剛和曹曉曉一桌一桌的便拉呱便敬酒,進度很慢。而剛從馮俊彥這桌撤下來的楊和剛父母迎頭便被曹愛民和曹曉曉爹媽喊了出來。
“親家,怎麼了?”楊和剛父親楊茂林問道。剛才一路多喝了幾杯,心裡暢快,說話多少有點大舌頭。
“楊大哥,外面下雨了,還挺大的。看這情況一時半會還停不了,待會吃完了飯,可怎麼整?”曹愛國搓著手,有些急躁。
楊茂林一聽也著急了。兒子人生大事,怎麼能辦的不漂漂亮亮呢,這可咋整!要是大傢伙吃完了飯走不了,回頭還不成了笑柄啊!
“要不去問問,整羅整羅看有多少輛車子,他們小輩多待會沒啥,關鍵要先把兩頭的老人們送回去。”曹愛民真把外甥女當閨女看,也跟著出謀劃策。
“現在也沒別的辦法,只能這樣了。實在不行,就去叫出租車。”楊茂林和曹愛國對視一眼,無奈的道。能不叫出租車就不叫出租車,大喜的日子卻讓出租車送親朋,看著不喜慶,想起來也鬧心。
曹愛民探出身子看了看外面的瓢潑大雨,心裡一動,咱那準女婿還開了輛好車來呢,跟閨女說說去,到時候讓他把舅老爺、舅姥姥拉回去,又體面,也讓他們羨慕羨慕咱家大閨女。對,就這麼著。
老太太咧著嘴偷樂和,跑回去了。
話分兩頭,各表一枝。
楊茂林聽到缺車,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最後敬酒的那一桌。和曹愛國分開後便直奔那裡。
“武斌啊,還有六子,小馬,你們幾個這回可得幫叔個大忙,可急死我了都。”楊茂林搭著楊武斌和麻子的肩膀,急切的道。
“楊叔,啥事,你說就行,剛子的事兒就是我的事。”楊武斌說著,還得瑟的瞄了眼馮俊彥和薛文靜。
馮俊彥撇撇嘴,混不在意。剛才還把他當個普通角兒,現在看來,還真是高估他了。這種小孩子的脾性,說兩句話還沒問清啥事就拍著胸脯承諾,完了還得意洋洋的扮酷,就打算憑藉這個在女孩兒面前耍帥嗎?不喊你傻帽就不錯了。
“外面下大雨了,等會前頭老人們吃了飯可能要先撤席,你們都開車來的吧?幫忙給送送。總不能大喜的日子去的出租啊。”
胖子老六、麻子和狒狒當即應聲:“楊叔,啥時候用知會一聲就成,實在不行我們都跑幾趟也成,你別急。”
楊武斌急於想表現自己,輕蔑的瞥了眼他們,又故意掃過馮俊彥,這才像是慷慨就義似的喝道:“楊叔,我還以為是啥大事兒呢,不就是車嗎?我去打個電話,讓我那些朋友過來幫幫忙就成。他們都玩的挺開,有自己的私家車。”
楊茂林急切的想要夠支配的車輛,也顧不得楊武斌這番話聽著有些刺耳了,當即誇讚了一聲,又叮囑了老六他們幾句,又跑向其他地方。從心理上來講,楊武斌辦事毛糙,不放心把一切都壓他身上。
“馮子你也趕緊吃,哥幾個一會可就要忙起來了,現在得趕緊填飽肚子。顧不上你了啊。”麻子大口夾菜,歉意的解釋了一句。
馮俊彥正想開口說自己也開車來了,待會能一起去送人,就見李青風風火火的衝了過來。
“咋了?”馮俊彥看她焦急的樣子,便問了一句,:“哦,對了,你妹妹的伴娘薛文靜,在萊辛縣當了半年的實習音樂老師,沒想到還是音樂學院的大四學生,呵呵……師姐,這是我……女朋友,李青。曹曉曉的表姐。”
“你就是青姐啊,剛才就聽她們說你和你又帥又有錢的男朋友來了,咯咯……沒想到就是他啊!馮俊彥還真有福氣。”
“那是。是吧,小彥?”李青鳳眸一瞥,意蘊深邃的道。
“呃……是呢,是呢。幸福,幸福的緊!”馮俊彥撓了撓頭,暗自唸叨,怎麼一張嘴又到我這裡了!奇了怪了。
“哦對了,外面下雨了,我媽說待會讓你開車送舅老爺、舅姥姥他們回去。剛才舅舅也跟我說來著,你送完舅老爺他們就趕緊回來,車子不夠用,可能還得讓你多跑幾趟。”李青稍有歉意的道。不過她知道這點事兒馮俊彥不會拒絕,兩人這種關係也著實不用客氣。
“哦,剛才來過說了。我們這桌都是要開車送人的。呵呵。”
“我可不是!你們都去送人,我可沒法去,姑且留在這裡幫你們多吃點菜好了。青姐你在哪桌啊?要不就在這邊吧。”薛文靜道。
“那成!咱們姐妹聊聊。”李青想了一下,笑盈盈的點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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