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俊彥上半身往後一仰,輕鬆躲開何庭的五指山,坐著的左腿前伸,右手在何庭的手腕一繞一拽,何庭便順著慣性踉蹌兩步,向前撲倒。就在此時,馮俊彥暗中運氣,弓著的右膝用力向上頂在何庭的小腹處,何庭近乎二百斤的身體被馮俊彥一膝蓋猛烈地頂起,貌似空翻地向馮俊彥身後仰去。馮俊彥肩頭一聳,右肩再一次頂在何庭的右腰眼,只聽‘砰’的一聲響,二百斤肉實實在在的摔在石灰地板上。
“田先生,咱們還是有事談事吧!這種下三濫的伎倆就不用費心使喚了。不好意思,你這個同伴說話太髒,剛才又想對我動手動腳的,我也是迫不得已才讓他睡一會。想必你不介意的喔?”馮俊彥右膝一頂,右肩一聳後,人也跟著借勢站了起來,此時居高臨下地看著田曉,嘴角帶著一抹壞壞的痞氣的笑,隱然有一股蠱惑氣盪漾在空氣中,讓田曉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啊!……不……不會。”田曉打了個激靈,眼神後怕地看了看趴在地上一聲不吭的何庭,最初的那份淡定和自然頓時不復存在,額頭也開始冒起了虛汗。何庭可是自己一群人裡最能打的,這次帶他來,本就是打算用他作為威逼時使用,沒想到這麼不禁打,竟然昏過去了。
“嘿嘿,那田先生,咱們接著剛才的事情繼續吧。”馮俊彥輕蔑地一笑,不懷好意地嘿嘿了兩聲,輕鬆地說。
“呃,這個……不……不了,我還想起了有點事,咱們下次再談吧。我先走了……”田曉說著急忙起身往門口走去。
馮俊彥橫移一步,面色不善地看著田曉,雙拳互握,手指關節處噼噼啪啪的亂響:“怎麼?剛剛沒人呱噪打擾,田先生就要走麼?是瞧不起我?還是故意耍我玩呢?”
“不……怎……怎麼會。呵呵,怎麼會耍你玩呢!”田曉被馮俊彥霸道的架勢嚇得踉蹌倒退兩步,腿彎碰觸到沙發邊緣,不由猛地坐回去。
“呵呵,我也覺得不可能。田先生可是知識分子,是文化人。怎麼會學那些下三濫的傢伙耍我呢!?田先生別急忙著走,剛才不是挺從容的嘛!嘿嘿,我還想要請田先生幫我解惑呢。”馮俊彥陰陽怪氣地說著,用腳將何庭昏迷的身子往旁邊踢了踢,隨即輕鬆地坐了下來。
田曉額頭冒著汗滴,兩眼心虛地望了望馮俊彥。剛才看馮俊彥還是一副膽小怯懦的樣子,現在再看去,雖然仍舊是坐那個小馬紮,可卻有一股龐然霸氣躍然眼前,使得精於算計卻膽小如鼠的田曉頓時更加安穩了許多。
“田先生,你真的是農科院的研究人員嗎?”馮俊彥坐下後,開始一句句問他心底的疑問。
田曉人倒是挺聰明,面對這樣的角色突變,適應的非常快。對於馮俊彥的問題,簡直有了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感覺。經過十來分鐘的描述,馮俊彥也終於搞清了發生的情況。
原來,田曉確實是農科院的人員,但不是研究人員,而是某科研人員帶的學生。田曉的家族世居北京,所謂近水樓臺,周圍恰好有人在農科院從事研究工作,田曉中專畢業後便託關係進去打雜混口飯吃。前段時間專利局派了一份檔案,說是有人申請農業大棚菜專利,資料拿過來讓農科院的稽核一下,卻正巧其他人忙碌,這份資料被田曉截下。
後來的情況就順理成章了。田曉簡單的瞭解了一下情況,發覺這個東西挺有價值,便打算佔為己有,但他雖有小聰明但卻膽小如鼠,最後想了個法子,聯絡了北京的幾個平日還能說上話來的哥們打算一起來將這個專利拿下,到時候不但可以透過專利產品掙大筆的錢,還能獲得好名氣,甚至有可能在農科院獲得獎勵並被扶正。可謂是名利雙收。
一路上過來,田曉就想好了對策,要是碰到馮俊彥的家長,就用農科院的名頭來壓一壓看情況,要是馮俊彥自己,便趁著家裡大人不在,威逼利誘促成此事。
可來到縣城裡讓何庭幾個偷偷一打聽,竟然讓田曉有意外的驚喜。這個馮俊彥竟然一個人生活,這簡直就彷彿是天賜福氣般,在田曉以為,這次出馬對付一個小屁孩,大棚菜這種專利還不是手到擒來麼!?卻沒想到,自己竟然大意馬虎看走了眼,平凡小胖子貌似十分的不平凡。
現在想來也是!人家十來歲的小傢伙敢一個人生活,沒兩把刷子怎麼得了!?唉!現在後悔也來不及,只能儘量彌補,將此事壓下來。
“唉!田先生,你們這趟來,不但耽誤了我申請專利的計劃,還打擾了我的生活,對我的身心都造成了巨大的影響。這事你看怎麼辦才好呢?”馮俊彥這個小胖子竟然又將當初忽悠網廠的手段施展了出來,如果此時對面坐著的是萊辛縣領導班子,估計會有大部分人開始額頭冒冷汗了。要知道,當初那一鬧,可是將一箇中上等規模網廠的資金直直地劈走了一半。
“那,馮……同學,你說怎麼辦好呢?”田曉此時已經汗如雨下,一心只想得到解脫,其他的都統統不再考慮範圍之內。
“這樣吧……”馮俊彥沉思了一下,開口說道:“田先生原本打算多少錢買我這兩個大棚的?”
“我……我們帶了八百,不,不不,帶了兩千塊錢。馮同學,你看這樣行麼?大棚我們不買了,這兩千塊錢就當是給你的賠償好麼?”田曉結結巴巴地說著,雙手有些哆嗦激動地在褲兜裡翻騰了起來。
馮俊彥看田曉這形象還真是又氣又笑。笑他現在這種膽小害怕的樣子,坐在沙發上跟坐在砧板上一樣不安;而氣的則是他竟然想花八百塊錢就把自己的大棚買去,還要免費帶上專利!簡直就跟搶劫沒啥區別嘛!
“那怎麼行!我怎麼能平白要你的錢呢!?這不是打劫麼?”馮俊彥一臉正氣,斬釘截鐵地說。
田曉聽馮俊彥說不要錢,頓時舒了一口氣,忙活的手也鬆了下來,又再一次拘謹地放在膝蓋上,心虛地望向馮俊彥。
“這樣吧!我看田先生從北京大老遠的來一趟也不容易,總不能讓你們白來一趟啊,既然田先生對大棚菜這麼有興趣,我就勉為其難的將大棚菜的使用權賣給田先生一年好了。”馮俊彥無比開心、搖頭晃腦地說著。
田曉內心有些苦澀,不過此時卻也是欲哭無淚:“賣使用權,不就是允許自己培養大棚菜麼!自己來是要掙名利雙收的,可不是來學技術培植大棚菜的,而且,還……還一年!哪有這樣奸詐的規定的!?”
“呃……好……好啊!那就謝……謝謝馮同學了。”田曉知道此時時不與我,只能硬著頭皮答應著,期待馮俊彥待會兒不要獅子大開口才好。田曉雖然膽小,但卻不傻,馮俊彥一說賣使用權他就明白是什麼意思了!無非就是找個收錢的藉口而已。
“嗯,這樣好了,看田先生這麼與誠意,我也就勉為其難,使用權一年八千。田先生要是今天沒帶這麼多錢的話,交了訂金,寫個欠條過後給我打過來或者送過來就行了。”馮俊彥淡淡地注視著田曉,看得他心虛紊亂不堪。
“這……這個……”田曉有些傻眼:這個馮俊彥還真敢獅子大開口,當八千塊是八毛麼!?竟然張口就來!?隨即又一想,敢情人家就是衝著自己這一票人來的,一人一千,八個人不正好八千嘛!
“怎麼?田先生是想反悔耍我玩麼?”馮俊彥眼神頓時冰冷了下來,雙**叉抱在胸前,脖子輕輕晃了一圈,有是一陣噼裡啪啦的骨頭響聲,驚的田曉眼皮直跳、頭皮發麻。
“沒……沒問題。錢,我……這就給……你拿……拿錢……”田曉再一次手忙腳亂地從兜裡掏出那整齊的一疊百元大鈔,戀戀不捨地放在茶几上。
馮俊彥從茶几下面拿出一沓白紙,遞給田曉一支筆,又半恐嚇半口述地寫了一式雙份的合同,雙方簽名並按了手印。
“事情既然辦完了,田先生就一路好走,我就不多送了。”馮俊彥拿著合同吹了口氣,囂張無比地用手指彈了彈合同,淡淡地說道。
“哦,那……我告辭了。”田曉聽到馮俊彥‘釋放’的話後,頓時活躍了起來,剛才那股丟錢的肉疼也消散了許多,忙起身想要往外跑。
“哦,對了,田先生,我那專利這次應該會很快下來吧?”馮俊彥在田曉背後提醒了一下。田曉身子一僵,呆滯了一下,回頭擠了一抹僵硬的笑,諂媚地說道:“馮同學放心吧。這次回去我就催促著給你辦了。很快,很快……”
“哦,那就謝謝田先生了。對了,你這位‘勞累過度’的同伴也別忘記帶走,還有,剩下的六千塊錢,也請儘快打過來,別忘了我這裡還有你一份欠條的。哈哈……”馮俊彥站起身子,望著一臉尷尬委屈的田曉,囂張得意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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